我和他交往一年了。有次深夜,他朋友发聊天记录截图给
我:「我对她都下不去嘴,你们怎么会认为我和她在一起
了?」
和我交往一年的男朋友在情人节那天失联了。
直到有人给我发了一张图,「今天穿得不错,跟他去哪过节
啊?」
照片里,淡黄色长裙的女人背对着镜头,坐在车里。
我男朋友扭头,笑得一脸温柔。
远处霓虹灯牌上还闪烁着硕大的几个字:「情人节第二杯半
价!」
可那明明不是我。
我心里一堵,打开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
漫长的等待音后,终于有人应声了。
那边很安静,像是刻意营造出来的,「在忙,有事?」这一年来,我无数次听到四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
拒绝我成了他的家常便饭。
我知道他在敷衍……
却仍然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说:「今天是情人节……我们
说好了,要一起吃晚饭。」
说这话的时候,我坐在镜子前,妆容精致,还穿着新买的白色
抹肩连衣裙,眼眶通红。
「再说吧,加班呢。」
电话撂了。
通话界面退出,露出那张放大的图片。
女人手里捧着半人高的玫瑰,正跟我男朋友接吻。
我突然哭了,给我姐妹打过电话去,哽咽着说:「郝子玉带陈
琪过情人节去了!」
照片里的女人,是我同事,上个月郝子玉来接我下班,陈琪跟
我一起出来,撞见了他。
郝子玉一米八的个子,长臂一伸,搂着我问:「乖,你同事
吗?」
我点点头,陈琪落落大方地对郝子玉伸出手,做了自我介绍。我不知道他们俩是怎么搞到一起去的,可最近半个月,陈琪每
天都会带爱心便当来上班。
有人问起,陈琪就会一脸甜蜜地说:「哎呀,是男朋友做的
啦……」
此举一度引起了办公室少女的羡慕嫉妒恨。
陈琪笑眯眯地问我:「欣妍,怎么没见你男朋友给你做啊?」
我在心里暗暗羡慕,回去后旁敲侧击地暗示郝子玉。
却被他一句话堵回来:「我最近太忙了,给你点外卖好不好?
你有点瘦,别减肥了,听话。」
郝子玉说到做到,每天中都有人准时上门送饭,比起陈琪的爱
心便当,不知丰盛了多少,每天还附带留言卡,写着腻死人的
情话。
同事转而开始羡慕我。
直到有一天,我路过楼下一家餐馆,他们服务员塞给我一张小
卡片,上面写着:「情侣订餐,可包月(含代写服务)。」
我才知道,郝子玉只需支付三千大洋,填好我的地址,其余什
么都不用管。
我的世界崩塌了。
没忍住,把小卡片拍过去,打了个「?」他三天没有回复我,人间蒸发了一样。
朋友圈里,陈琪每天不知疲倦地秀着她的爱心便当。
而我陷入一个死循环。
以郝子玉的冷暴力为开端,到我低声下气的求和,包揽全部罪
责,他再温柔地要我理解他工作不易,最后两人和好如初。
我太累了。
我姐妹不止一次,在电话里骂我舔狗,被人PUA了还上赶着。
可暗恋许多年,真正走到他身边一年,我知道他温柔起来什么
样。
这样工作上进,长相优越,为人称赞的男孩子,怎么会不好?
郝子玉陪我去看日出,骑骆驼,夜宿古镇。
在某个深夜,因为我说了一句想他,郝子玉抛下工作订机票赶
回来,心疼地抱着我,在迪士尼灿烂的烟花下与我接吻。
我们有太多美好的回忆。
说是假的,我不信。
直到姐妹把他和别人的聊天记录发给我。截图里,郝子玉用戏谑地语气跟别人说:「我都没和她睡过,
你们怎么会认为我和她在一起了?」
我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如刀绞。
细细想来,郝子玉从来没有对我说过「我们在一起」这种话。
有次深夜,我在电话里问他,「郝子玉,对你来说我到底算什
么?」
他反问我:「你觉得呢?」
「我去找你吧。」那天我喝了酒壮胆,衣服都穿好准备出门
了。
结果那头一顿,「家里乱,不太方便。」
后来,那个传话的人亲口告诉我:「郝子怡说对着你他下不去
嘴。」
此刻黑暗的房间里,我看着楼下一对对手捧玫瑰的情侣,突然
觉得,我应该干点什么了。
电话那头,姐妹还在喋喋不休。
我擦了擦眼泪,问:「你们最近是不是有那个会啊……」
「什么会?」
「就是交朋友的……」那头啊了一声,「联谊会啊,帅哥挺多的,有兴趣啊?」
「嗯。」
姐妹来接我的时候,眼前一亮。
「周欣妍,你终于开窍了,这么穿不挺好看吗?」
我重新补了一层妆,盖住红眼圈。
手机特意调了静音。
今晚的联谊会设在一个清吧。
进去的时候,有人开了卡座。
男男女女都有。
她自然而然地把我往前一推,「我姐妹,单身可撩。」
我本想拒绝,可话到嘴边突然说不出来了。
心思一收,对着大家腼腆地打了个招呼:「周欣妍,请多关
照。」
大家对我表示了热烈欢迎。
热闹的气氛舒缓了心里的压抑,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有朝气了。
姐妹将我挤到座位中间。让我和一个男人紧紧贴在一起,拿酒的时候,手臂会不可避免
地触碰到彼此。
虽然光线昏暗,我还是看清楚了他的长相,属于人间妄想那
种。
轮廓骨感,就是有点疏离感。
旁边有人给我介绍:「段贺朝,我们医院的,目前单身,美女
考虑一下啊?」
医生?
看气质,的确很像,高岭之花。
没女朋友也正常。
正巧那边一顿闹腾,撞得我往前一栽,段贺朝撑住我的双肩,
将我稳住。
我脸一下子红了。
段贺朝一开口,声音温和悦耳,「坐过来一些,那边挤。」
周围没人注意我们,我局促地往旁边挪了挪,看见段贺朝递过
一瓶果汁来。
「没开盖的,放心喝吧。」
他的手指又细又长,很好看。我盯着他手里的果汁,突然笑了,「谢谢,不过,有酒吗?」
段贺朝一愣,笑了笑,「那边酒都上很久了,想喝什么,我给
你重新叫。」
我突然想起,郝子玉也曾带我来过这儿。
不过他是随手捞一杯过来,往面前一推,亲亲我,「意思一下
就好,别喝太多。」
我本来情绪就不高,想起以前,不知道哪来的胆子:「烈一点
的。」
段贺朝冷静地盯着我,突然抬头朝后面喊:「薛雨涵,待会儿
你送她?」
薛雨涵就是我的小姐妹,人称千杯不醉。
她说:「啊,我对象来接,顺路送她回去。」
段贺朝点点头,对服务生说:「一杯海风,谢谢。」
我拦住,「你别骗我,换野格炸弹。」
段贺朝皱眉,「太烈的你喝不了。」
「总要试试才知道合不合适。」我心里压着一口气,给了服务
生一个坚定的眼神,五分钟后,端着褐色的小杯一口闷下去。
段贺朝盯着我,黝黑的眸子一动不动,「你确定能行?」食道里火辣辣的,酒劲还没上头,桌上已经开始了新的游戏:
真心话大冒险。
我和段贺朝被人拽着参与进去。
前几轮运气好,被我俩躲过。
渐渐地,酒劲儿上了头,整个世界都在晃。
姐妹突然撞了我一下,「到你了。」
我努力睁开眼,发现指针停在我面前。
「大冒险。」
我几乎在一秒钟内做出了选择。
都说酒后吐真言,万一在外面出了洋相,传到郝子玉耳朵里,
他就多了一个瞧不起我的理由。
薛雨涵摸出牌卡,眼睛一扫,兴奋道:「惩罚是,亲吻在场一
位男嘉宾。」
这个惩罚一直是近年年轻人的热场游戏,喊声差点把天花板掀
了。
我环顾四周,只好抓住段贺朝,问他:「我能亲你一口吗?」
段贺朝愣了一会儿,笑了笑,轻声说:「行。」在众人的起哄里,我闭着眼凑上去,触到两片温凉的唇瓣。
此刻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
我品着不对,猛地睁开眼,在看见段贺朝低垂的眉眼,纤长的
睫毛,细腻的皮肤时,一哆嗦,酒醒了大半。
场面静了。
有人打哈哈,「啊……我们贺朝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懂规矩
哈哈哈,不懂规矩……」
我猛地后撤一步,耳根子滚烫。
段贺朝手指搭在嘴上,疑惑地皱皱眉。
我尴尬地指指脸,「一般……都是亲脸的……」
我没想到他把嘴印上来。
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台上换了首轻快的歌。
段贺朝轻咳一声,扭过头去,「没什么,继续吧。」
有了刚才的小插曲,别人看我和段贺朝的眼神都添了一份暧
昧。
相反我俩都像个正经人似的,正襟危坐,就差划个三八线了。我酒劲儿还没过,段贺朝偶尔给我递个果盘,对我要酒的要求
置若罔闻。
九点左右,手机突然亮了。
我摁开屏幕,手一抖。
四十多个未接来电。
全部是郝子玉的。
我腾地站起来,在段贺朝不解的目光中,慌慌张张道:
「我……我出去接个电话。」
此刻我的内心十分复杂。
情人节,先是无情拒绝了我,在晚上九点钟的时候,夺命连环
call。
没有十年脑血栓真干不出来这事。
眼下,心中好奇是多于激动的。
带着这份奇妙的快感,我拨通了郝子玉的电话。
那边立马就接了,一片嘈杂里,郝子玉语气十分不好地说:
「你干什么去了!我出车祸了,人在医院,钱不够,赶紧过
来。」我一愣,没有像以往那样紧张地问他「有没有受伤」,而是脱
口而出:「陈琪呢,她也受伤了吗?」
电话那头,忽然沉默下来。
「子玉哥哥,我好痛啊……」陈琪抢答了这个问题。
我握紧了手机,深吸一口气,听郝子玉在那边说:「欣妍,你
听我解释,我们只是偶然遇见……」
「在哪儿?需要带多少钱?」
郝子玉一顿,满含歉意道:「人民医院急诊,八千,现金。」
我捂着晕乎乎的额头,倚在墙上,「你身上一分都没了吗?」
「没了……我们两个人……不够……」
我哦了一声,「照顾好自己,我马上到,一定要等我!」
挂掉电话,我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突然拔出电话卡狠狠扔出
去,骂了句:「傻X!」
清爽的晚风吹起刘海,我突然觉得神清气爽,身后小门一响,
段贺朝已经披着衣服出来了。
他竟然比郝子玉还高,我倚着墙,头顶刚好到他喉结的位置。
他笑了笑,「进去吧,我有事先回医院了。」我福至心灵,突然问:「人民医院?」
段贺朝穿上衣服,淡淡嗯了一声,「电话给我。」
我茫然递过去,只见他低着头,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摁出一串号
码,打出去。
「这是我的电话,以后看病可以找我——」说到一半儿,卡住
了,抬头迟疑地问:「你出门不带手机卡?」
我一拍脑门儿,想起那个跟郝子玉绑定的情侣手机卡已经葬身
下水道了,不好意思地说:「前几天手机被偷了,还没来得及
补办。」
段贺朝突然叹了口气,「第一次想给,还给不出去。」
我见他一脸为难的样子,突然说:「段医生,我胃疼。」
他一愣,「这么快就入戏了?」
我捂着肚子,小声说:「一天没吃东西,真胃疼,我想跟你去
医院。」
段贺朝原本松懈的脸一板,突然将我拦腰抱起来,拦了辆出租
塞进去。
半个小时后,我被段贺朝搀着,站在人民医院的急诊大厅里。
晚上,急诊依旧摩肩接踵。
段贺朝领我挂号的时候,不断有医生露出新奇的目光,「老段,你怎么在这儿?」
段贺朝熟悉地跟同事打招呼,不冷不热地开口:「小姑娘病了,陪她看病。」
「行啊,挺漂亮。」
「别瞎说。」
此时我才知道,段贺朝是神经外科的,本来要回科拿材料,现在却陪着我出现在急诊。
我排在队伍后面,忍着胃一阵阵绞痛,跟他说:「你去忙吧,我自己来。」
段贺朝不动神色地把我往身边拽了拽,避开拥堵人群,「没事,不急。」
我突然有点恍惚,跟郝子玉待了一年,回回都是他病了,我上赶着,以至于自己病了,习惯了一个人挂点滴,其实我自己没什么问题。
可这一刻,突然觉得有个人陪着很好。
段贺朝按部就班地领着我做了检查,确诊急性胃肠炎,打针的时候,旁边突然插进一道迫切的声音来:「妍妍,我在这儿。」
我扭头望过去。郝子玉额头破了口儿,正在淌血,左手缠着绷带,右手替陈琪
举着吊瓶。
「妍妍,钱呢?」他松缓了语气,用一贯温和的态度对待我。
我看了眼还挂在段贺朝宽阔肩膀上的袖珍小挎包,正要开口。
段贺朝自然而然地接过护士手里的吊瓶,替我举着,淡淡道:
「她没钱。」
郝子玉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精彩。
他在「你亲哥」「你表哥」「你表弟」「你远房表弟」里纠
结,最后,问出来:「你亲戚?」
说实话,我和段贺朝的关系有点微妙,勉强算是「朋友」,还
是亲过嘴的。
可说出来就像跟郝子玉炫耀:「看,我和别的男人亲嘴了,你
个垃圾。」
太掉价。
然而报复的念头在脑海里疯狂滋长,我幽幽盯着郝子玉,一本
正经地说:「我在追他。」
这一刻,除了陈琪脸上大放异彩,所有人都诧异看着我。
包括段贺朝路过的同事们。
郝子玉愣了一下,突然笑了,「妍妍,别闹,先去交钱,我缝好伤口,就送你回家。」
他到现在还没发现我手上挂着点滴,今晚要在这儿留院观察。
段贺朝的同事打断了我们的对话,他捏着片子走过来,「老段,我忙不过来了,这边俩轻症你替我看看吧。追尾撞到头了,问题不大,我改天请你吃饭啊。」
说完他把两张脑CT片子塞进段贺朝手里,拍拍他肩膀,对郝子玉和陈琪说:「脑外医生,专业的!平常不挂号可见不到。」
言外之意,你俩走狗屎运了,捡了个专家。
郝子玉的脸色像便秘一样,陈琪的眼神却亮了。
段贺朝提起片子,淡淡扫了两眼,「没事,待会缝两针就可以走了。」
「我头很痛啊……」陈琪娇滴滴地说,「小哥哥能帮我缝吗?」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段贺朝同事听到这话诧异地说:「老段动手,都是直接在人脑袋上开天窗的,小姑娘别瞎闹,这点小伤你去缝合室就好了。」
我仰着头问:「什么是开天窗啊?」段贺朝顿了顿,温柔地解释:「开颅手术。」
「……」
郝子玉才回过神来,说:「我是周欣妍的男朋友,之前没见过
你,加个微信吧?留个电话也行,回头还要好好谢你帮我照顾
欣妍。」
他真是不放过一丝一毫拓宽人脉的机会。
段贺朝说:「抱歉,没有微信,也不用电话。」
我没忍住,扑哧笑了。
段贺朝的同事皱着眉,指着郝子玉和陈琪,「不对啊,你俩到
底啥关系?她不是你女朋友吗?」
郝子玉一脸尴尬,「口误……」
他同事气得脸铁青,「我刚才问谁是家属,你让她来签字!这
不捣乱吗?」
然后低头问我:「小姑娘,你是啊?」
我摆手,微笑着说:「我不是他女朋友,您别听他瞎说。」
郝子玉的表情跟见鬼了一样,没来及追问我,就被医生拽着掰
扯签字的事儿了。段贺朝则领着我找了一个偏僻的床位躺下,高大的身躯和我一
起缩在逼仄的小空间里,莫名让我心跳加速。
我说:「段医生,你去忙吧,我好多了。」
我怕郝子玉和陈琪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继续缠着他。
段贺朝接起个电话,突然出去了。
就在我以为他走了的时候,他又折回来,将一袋子暖乎乎的东
西塞进我怀里。
「小米粥是温的,待会喝掉,水也是热的,把药吃了,包里有
纸巾。」
他顿了顿,好像还是不放心,突然叫住他同事,「帮我照看一
下,她手机坏了,有事直接联系我。」
那个高个儿医生爽快地答应了,「你的人,我保证给看好
咯。」
说完,对着我扬扬下巴,「我叫钟屿,有事儿尽管找哥哥。」
段贺朝警告地瞪了他一眼,钟屿立马噤声了。
段贺朝步履匆匆地离开了,应该是真的有急事。
倒是钟屿,今晚不是很忙。他坐过来,眼中燃着八卦之魂,「那个陈琪认识你和老段
呐?」
我小口嘬着小米粥,眨眨眼,「她认识我,不认识段医生。」
钟屿噢了一声,「那我看她又把老段拦下了,说让老段给她缝
伤口。」
我心里憋着一股火,说白了段贺朝有自己的事儿,刚才也是看
在钟屿的面子上才帮忙,陈琪倒是在这里攀上关系了。
我跟段贺朝刚刚认识,就给人带来这么大的麻烦,真是太不好
意了。
钟屿看我脸色不好,以为我吃醋了,说:「你别在意,你段哥
哥千年铁树不开花儿,当场就给拒绝了。」
之后又小声嘀咕,「老段说他喝酒了,手抖缝不了。」
我咽下小米粥,说,「他……他好像没喝酒……」
钟屿奥了一声,「说得跟真的一样,还野格炸弹,我都没喝
过……」
我一愣,突然呛住,剧烈咳嗽起来。
他是没喝,我喝了……
而他亲了我。钟屿笑了一声,「都说要细嚼慢咽,小孩怎么都不听劝呢?」
突然外头有人喊他,他拍拍屁股忙去了。
我喝完小米粥,缩在被子里正准备休息一会儿,帘子被人拉
开。
郝子玉的声音响起,「妍妍,我给你买了点吃的。饿坏了
吧?」
我第一次觉得郝子玉真聒噪,睁开眼,只见他早缝好伤口,往
我床边一坐,眼中是化不开的温柔。
「给你买了可乐,还有几个汉堡。」
我一看,KFC全家桶……
我闭上眼睛,不想理他。
但凡有点脑子,他也不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送一份全家桶
过来。
是陈琪想吃吧……
然后郝子玉习惯了施舍我一点小恩小惠,我就倒贴上去,所以
顺手也给我带了一份。
我突然连告诉他自己胃痛不想吃的欲望都没了。郝子玉见我没说话,攥着我的手,说:「妍妍,周末跟我回家
吧,我爸妈来了。」
我抽了抽手,没抽动,任他继续说:「我认真思考了一下,我
爱你,我们结婚吧。以后我来照顾你。」
但凡这话,他早一天说,我都会被哄得头昏脑涨,投入他的怀
抱。
现在听起来,胃里突然翻江倒海的,我爬在床边哇地吐了。
郝子玉大惊失色,「你怎么了?」
我想说你瞎啊,本上那么大的字儿看不见。
我推搡着他,哑着嗓子说:「你走,去找你的陈琪!」
这都是真心话,不带情绪那种。
「妍妍,我知道你生气,别跟我闹好不好?」
我气得气血翻涌,突然帘子被人拉开,钟屿忙忙叨叨进来:
「干什么干什么!针回血了看不见啊!出去,别捣乱!」
他把郝子玉替我赶走,帮我顺气,「你这样可不行啊,我把你
送老段休息室去。」
我撑着身体,「不用了,我还是不麻烦——」
「都是自家人,别客气!」钟屿利索地抄起东西,推着我上了12楼。
脑外科。
医生休息室旁边有一个独立的小屋,门口贴着标签:「段贺
朝」。
他熟练地拧开门,推我进去,「刚问过了,老贺还在手术台
上,待会儿完事了过来找你。」
段贺朝的休息室很干净,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儿的味道,床被
很整齐。
桌面有一块手表,椅子背上搭着他今天穿的外套。
钟屿热情地给我铺开被褥,「随便躺。」
我起初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架不住病得厉害,渐渐缩进被子
里。
被褥的味道跟段贺朝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有种清爽的洗发水的味道。
我打开手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随便连了个WiFi,没想到真
连上了。
瞬间,微信消息爆炸一样,涌现出红色的99+。
一半是郝子玉给我发的,问我到哪儿了,我没仔细看。
往下是姐妹的消息:「周欣妍,厉害了,这么快就拿下男神了!改天记得请我吃饭啊!」
再往下,是妈妈发来的,时间还停留在几分钟前,现在是凌晨两点。
我抿了抿嘴唇,打语音过去。
「谢天谢地,妍妍,你去哪儿了?我和你爸爸都快急死了。」
我鼻头一酸,本来想忍着,可听到家人的声音,忍了很久的委屈突然就决堤似的涌出来,哭着喊了句:「妈妈……」
那头一顿,爸爸把电话抢过来,「怎么了?谁欺负你了?爸爸这就买票,几个小时就到了。」
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我抽噎着说:「没事……我就是……突然想你们了。」
妈妈一愣,松了口气,「吓我一跳,你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身体啊……要是撑不出就回来,你爸拿退休金养你。」
我笑出个鼻涕泡儿,这时候,门突然推开了。
我涕泗横流地与段贺朝四目相对。
他里面穿着手术衣,外面披着白大褂,配上高挑的个子,一股禁欲男神风。段贺朝先是一愣,然后转身默默关上门,自然而然地走过来,
手往我额头上一贴,问:「哭什么?」
我傻了眼,手机叮一声,对方结束了通话。
下一刻,一个视频请求弹过来。
我慌了,要是让爸妈知道我现在不在家,还与个男人共处一
室,一定会连夜杀过来。
「怎么了?」他问。
「我爸妈……」
「接吧。我来说。」段贺朝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打开
体温计塞我嘴里。
于是接下来的视频,对面的老两口直接变成了非静止画面,只
有段贺朝一个人在说话。
「叔叔阿姨,我在追求妍妍。」
「……今天我手术,她来看我。」
「……对,我们休息室分男女。」
「……嗯,没睡在一起,刚下手术,来看看她。」
视频结束的时候,老两口的笑咧到了耳根子,做抱孙子的美梦
去了。我还没回过神,段贺朝说,「张嘴。」
抽出体温计,看了看,「发烧了,没喝水?」
我啊了一声,底气不足道:「忘了……」
被郝子玉一打岔,哪里还记得这些。
段贺朝叹了口气,「早点睡吧,明天带你去办手机卡。」
我瞪大了眼,「呃……不用……我自己可以——」
「周欣妍。」段贺朝突然严肃地看着我,语气正经,「或许我
刚才说话的时候,你没有认真听。」
我打小怕挨医生训,他脸一板把我吓住了。
段贺朝说:「我跟叔叔阿姨说,我在追求你,所以,给我个机
会。」
哄!
脑海中炸开灿烂的烟花。
原来他不是应付爸妈随口一说,他是真想这么干。
镜子里的我脸都红了,说话结结巴巴的,「你……你看上我哪
儿了?」「温柔,乖巧,漂亮,善解人意,算吗?」段贺朝顿了顿,突
然笑着补充了一句,「反正,骂人的时候挺可爱的。」
……
我这辈子唯一一次骂人傻X,还被他听见了。
他拍拍我的头,「你今晚睡这儿,我去隔壁。」
我身子骨一向为人称道,第二天一早活蹦乱跳。
由于段贺朝昨晚临时加班,今天医院给了假。
从他屋里走出来的时候,好多医生和护士都对着我满脸姨母
笑。
直到很久之后,我和段贺朝结婚,他们才说,科里有人打赌,
段贺朝30岁之前不能结婚。
那群对我笑的人,是押他可以的那波,因此,他们还赢了一顿
豪华海鲜自助。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办手机卡的时候,营业员姐姐问我要不要挂失找回,我想了
想,太多账号还绑在那张卡上,就点头同意了。
「女士,您这张情侣卡套餐不太划算,可以考虑升级套餐。」我在路上已经跟段贺朝解释一下,毕竟我是真的暗恋加明恋郝
子玉5年,就在昨晚才决定从一摊烂泥里走出来,他介意的
话,我能理解。
段贺朝面不改色地问:「能换绑吗?」
营业员一愣,「您是指哪方面的换绑?」
「换个男朋友。」
营业员的表情大概就是: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奇葩的要求。
半个小时后,我和段贺朝从营业大厅出来。
他低着头,在手机屏幕上操作着什么。
我凑过去问:「段医生,你在干吗?」
「设快捷键。顺便,背一下你的电话号码。」
我突然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这就像班里的学霸,不光学习
好,还比你努力。
我拿出手机,如法炮制。
段贺朝笑了笑,「别紧张,随意一点。」
我都要紧张死了好吗?
他把我送到了家楼下,把包和蛋炒饭都给我,「回去好好养着,有事跟我打电话。上手术前我会告诉你的,可能信息回的晚一些,别多想。」
从来没有人可以如此耐心细致地跟我讲话,可能这就是姐妹口中的安全感。
心脏砰砰乱跳,我点点头,羞涩地说:「好。」
段贺朝看着我上楼才离开。
我满心欢喜地走出电梯,一抬头,郝子玉正倚在墙边,听见动静抬起头。
人有些憔悴,眼眶下有明显的黑眼圈,「妍妍,你回来了。」
我冷着脸,扭头就往电梯里撤。
郝子玉跑过来,挡住电梯门,「妍妍,你别生气,我们和好。」
「我为什么要生气?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我盯着他,就是要他亲口承认,他劈腿了,而且在他朋友面前,肆无忌惮地嘲笑和诋毁我。
郝子玉深吸一口气,「对不起,我……我不该给你订最便宜的那个午餐。」
我想起小卡片上的套餐分了ABC三档,瞬间气炸了,他竟然真干出这种事来!而这只是他对不起我的事情里,最微不足道的一件!
「郝子玉,你是不是有病!」我推开他,迅速摁下电梯,郝子
玉还是挤进来。
我怒气冲冲地走到小区门口,人最多的地方,停下脚步,面朝
紧跟在后面的郝子玉,突然拎起手提包疯狂地捶打他。
「你个神经病!不要脸!渣男!你怎么敢来找我!」
郝子玉被我打蒙了,随后也恼了,狠狠攥着我的包,「周欣
妍,我给你台阶了,你别不知道好歹!」
「用你给台阶了?老娘!自!己!下!」
周围都是认识我的街坊邻里,看见我闹开了,纷纷过来劝架。
「小伙子我可警告你,不许动手!松开!」
「再这样报警了啊!」
郝子玉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我是她男朋友,你们别管闲
事!」
「你是谁男朋友?」一道淡淡的声音从人后面传过来。
轻而易举地镇住了场面。
手从人的缝隙里探出来,横在我脖子前往后一捞,后背就撞在
一个人胸膛上。我抬头,看见段贺朝去而复返,说道:「我才是她男朋友。」
我这辈子没想过两男争一女的大戏,能发生在以跳广场舞和下
象棋为潮流的小区里,难堪地低着头,拽拽段贺朝,「别说
了,走吧。」
郝子玉却不依不饶,「你们都看见了,这女的!她脚踏两条
船!」
我没想到他能反咬一口,气疯了,划开微信聊天记录,对着
他:「来!郝子玉,你要是个男人,就给我念!」
正是他那条「我都没和她睡过,你们怎么会认为我和她在一起
了?」
郝子玉没想到我手里有截图,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
我又划了一张,是「对着她,我下不去嘴。」
「够了。」这次说话的不是郝子玉,而是段贺朝。
他冷着脸没收了我的手机,对郝子玉说:「就你,也算条
船?」
周围的大爷大娘活了一辈子,眼光毒辣地很,没几下就猜透了
关键,
「不喜欢还吊着人家小姑娘,现在人家有男朋友了,又不甘
心,孩子死了,你来奶了,真差劲儿。」郝子玉被埋汰得灰头土脸,一阵儿青一阵儿红地走了。
段贺朝摸了摸我的头,「别住这儿了,换房子。」
换房子谈何容易,当时我还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这里。
他看出了我的迟疑,说,「我同事刚买了一个,留着结婚用
的。不过……现在还没合适的人,打算租出去。」
「钟医生?」
「嗯。」
「那问问吧。」
他直接打了个电话,问了下情况,挂断电话说:「还没租出
去,月租1700,可以接受吗?不行我跟他谈。」
我点点头,1700对于新房来说,已经是很低的价格了。
老房子的房东太太人很好,听说我被人缠上了,直接免了我的
违约金,还说小姑娘一定要找个男朋友,不然被人欺负了都没
人护着。
我哭笑不得,执意把违约金塞给了她。
没几天,我搬家了。
段贺朝有手术,没来。钟屿来了。
他帮忙帮得热火朝天,跟自己搬家一样高兴。
房子是一室一厅,设施齐全,还精装过。
钟屿在屋里念叨,我在客厅扫地,一抬头,进来一个女人。
长相美艳,举手投足透着一股知性佳人的优雅。
钟屿从屋里出来,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
美女扯了扯嘴角,「你让我来就是看这个?」
钟屿脸一下子惨白,「呃……不是,你听我解释……」
美女勾了勾嘴角,扬长而去。
我尴尬地站在那儿,「你……你女朋友?」
钟屿飞快地穿上外套,「快了快了!我先走了啊……晚上你等
老段吧。」
说完他人已经消失在门口。
我没明白他为什么让我等段贺朝,关上门收拾屋子。
晚上7点左右,手机响了,打开,发现段贺朝发了条消息:
「开门。」我冲过去,打开门,段贺朝提着一些蔬菜瓜果站在门口,递给
我,「顺路买的,拎着。」
我一脸蒙圈地接过,大门大敞,发现段贺朝背对着我,掏出钥
匙,去开对面的门。
原来,他住对面啊……
我直愣愣地站着,就看段贺朝钥匙插进去,几分钟了,门怎么
都打不开。
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试探地问道:「你……要不要进来坐
坐?」
段贺朝利落地拔出钥匙,转身走回来,「好。」
我锅子里炖着排骨,还闷着米饭,刚好多做了一个人的。
我说:「再加个菜吧,你等我一下。」
段贺朝换下拖鞋,拉住我,「我来吧。」
「呃,你会做饭?」
段贺朝看我一眼,「我不该会吗?」
主要是,郝子玉的C套餐给我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
段贺朝熟练地挑起围裙系在身上,摘菜切菜热锅烧油,动作熟
练,一气呵成。「把肉拿过来。」他说。
我回神,「噢!好的!」
我还是第一次给人打下手,感觉太美妙,站在这儿听吩咐就
好。
不一会儿,热菜上桌。
这大概算我俩第一次同桌吃饭。
我以茶代酒,说:「段医生,感谢你对我的帮助。」
段贺朝坐在对面,挑挑眉,「不客气。」
气氛陷入尴尬。
我埋头吃菜,对面突然夹过来一块排骨,问:「周末有安排
吗?」
我摇头,最近有一份策划,我熬夜赶了几天,快到尾声了,周
末难得没事。
段贺朝说:「想去哪?」
「游乐场。」说完我等着他笑,毕竟这在郝子玉看来,都是小
女孩去的地方,纯属浪费时间。
就因为上次只看了场烟花,他埋怨我很久。说实话,我不太断定,段贺朝能喜欢这种地方。
「好,我买票。」
然后周六这天,我人就真的站在了游乐场的大门口。
段贺朝穿了一身休闲衣,还没逛多久,手里多了好几个气球。
他盯着别人脑袋上的星黛露发箍,问我:「你要吗?」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要。」
段贺朝笑了,买了一个亲手插在我脑袋上,「挺适合你的。」
今天人不是很多,排队也不用很久,我拉着段贺朝在乐园里疯
跑,玩得忘乎所以。
似乎很久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我指指过山车,「我们去那儿吧?」
一回头,发现段贺朝挂掉了电话,叹了口气,满含歉意,「妍
妍,我得回医院。」
我一顿,手渐渐放下,挠挠头发,「呃……好……你、你先去
忙。」
这么多年了,我早就熟悉这样的场景。段贺朝突然走过来,揉了揉了我的头发,「记得我刚刚给你指
过餐厅吧?」
「嗯。」
「饿了就去吃东西。」
我眨眨眼,「我知道——」
「不许去水多的地方,容易感冒。」
「好……」
「看紧贵重物品。有困难记得找警察。」
我点点头,郑重地说:「段医生,我是个成年人,没问题
的。」
段贺朝欲言又止。
我好笑地盯着他问:「段医生还有指示吗?」
他看了看时间,突然拉住我的手,「你介不介意多个男朋
友?」
他这话用如此急促的语气问出来,好像晚一秒我就会跑掉一
样。
我脸突然跟烧起来一样,结结巴巴道:「不……不……
不……」段贺朝轻笑一声,说:「不着急,等我回来。」
我在餐厅坐了整整一下午。
魂不守舍。
期间接到了郝子玉打来的电话。
摁断三次无果,我不耐烦地接起来。
紧接着郝子玉的声音传来,「妍妍,你搬家了?」
「是啊。」
「搬到哪了?我去找你。」
我顿了一下,问:「你找我干什么?」
郝子玉突然说:「妍妍,你不会以为段贺朝真的喜欢你吧?为
什么呢?你哪里值得他喜欢呢?你们才认识几天,都不了解对
方。可我认识你很多年了妍妍,你单纯善良,好骗。如果不是
我这么多年一直保护你,你要吃很多苦的。」
他的话语温和有力。
「……就算他一时喜欢你,你能确定他会一直喜欢,跟你结婚
吗?别天真了,妍妍,来找我吧。现在,我爸我妈就在家里,
我带你见他们,给你承诺,我们结婚。」
听完他的话,我深吸一口气,「遗言说完了吗?」郝子玉那头发出一声短促的卡痰声,我飞快地挂掉了电话,并
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郝子玉一直用这种方式贬低我,打压我,而我到现在才明白,
这一切都是他控制我的方式。
我想,我不要等夜场的烟花了。
赶到医院的时候,我与刚下手术的段贺朝撞了个满怀。
他揉着额头,满脸疲惫,在看我的时候满是诧异。
我实在很不体面,头顶星黛露的发箍,手绑三只气球,还背着
幼稚的小熊背包。
旁边的人看见,都笑了,「老段,挺幸福啊,小女朋友来接你
下手术。」
他掏出纸巾,给我擦掉额头的汗,「你怎么来了?我会去找你
的。」
我鼓足勇气,憋着一张大红脸,喊出了我的回答:「我不介意
你做我的男朋友!」
我听见旁边的办公室里,笑声掀翻了房顶。
段贺朝轻咳一声,拉着我的手,「好,我知道了。」
临走的时候,我怀里抱了一整箱旺仔牛奶,和一个大西瓜,是
段贺朝的同事们给的,还说这东西送给我,比留在办公室里好。
回去的路上,段贺朝有意无意地看了我几眼。
「其实你可以不用回来的,还有夜场,烟花很漂亮。」
我坐在副驾驶,托着下巴,望向窗外,「郝子玉刚才给我打电
话了。」
「嗯,说我不是真心喜欢你,对吧?」段贺朝说出了我心中的
担忧。
我低着头,没有讲话。
其实被一个人伤过后,很难再肆无忌惮地去喜欢一个人。
刚才说出那句话,我拿出了最大的勇气和孤注一掷的决心。
「妍妍,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吗?」
我抿着唇,「喝酒。」
段贺朝笑了,「在医院,你缴费的单子撒了一地,蹲在地上一
张张捡。」
我突然想起那次难忘的经历。
郝子玉胃病犯了,在医院看病,我忙于工作,一宿没合眼,第
二天一早赶去医院照顾郝子玉。因为头晕,摔了一跤,缴费单散了,耽搁了时间,被郝子玉好
一通埋怨。
段贺朝继续说:「一个小姑娘,捡着捡着就哭了。」
他说,他从来没见过一个姑娘哭得那样委屈。
之后他又看到过几次,不是挤在人群里拿药,就是焦头烂额地
排队,眼睛熬得通红。
有一次还撞在他身上,低着头怯生生地道歉。
我知道那时候的自己特别糟糕,活在对爱情的幻想里,飞蛾扑
火一样。
「薛雨涵的对象你认识吧?」他问。
我点点头。
「嗯,我同学。」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发现世界真的好小。
「所以你的事迹,是薛雨涵告诉我的。」
段贺朝将车停在红绿灯路口,认真地看着我,「我在她朋友圈
里见过你笑起来什么样,我喜欢那样的你。」
我心脏扑通扑通乱跳,「那……那在清吧……」「哦,薛雨涵说你要来,本来就想看看你过得怎么样。」段贺
朝笑起来,「谁知道,她说你单身。我没理由不下手。」
「那你亲我嘴——」
「嗯,不好意思,故意的。」
……
我和段贺朝在一起没多久,爸爸妈妈匆匆赶来了,他就这样猝
不及防地见到了我的家长。
好在一切有惊无险。
并且第二天,段贺朝把自己的父母也叫来了。
双方家长打了个照面,在一起吃了便饭。
我和段贺朝的婚事板上钉钉了。
好事在即,我整个人开朗了不少,策划方案通过了,年后有望
升职加薪。
那天我路过公司楼下的时候,又收到了商家的小卡片,有点眼
熟,想了想,不是陈琪的爱心便当吗?
她因为上次的事儿,一直对我明嘲暗讽,最近热衷于炫耀郝子
玉带她见了家长。我知道郝子玉的妈爸令人窒息的催婚方式,他抓不到我,就抓
陈琪去了。
某天上班,我看见陈琪在翻我东西,那张订餐的小卡片被不小
心翻出来。
后半个小时,走廊里一直回荡着陈琪打电话的叫嚣。
听说陈琪杀到郝子玉公司去,当着所有人的面大爆黑料,连他
微信里有几个女人都说得清清楚楚。
最后两人因为打架斗殴被拘留,间接丢了工作。
晚上回家,我当八卦讲给段贺朝听,他坐在床边,拿吹风机替
我吹着头发,偶尔淡淡应和两声。
到最后,干脆堵住了我的嘴。
这个八卦间接导致我第二天起晚,差点耽误了原定去民政局的
时间。
路上我坐在副驾驶上小声的抱怨,段贺朝笑而不语。
我望着窗外飞速略过的景色,突然明白,爱神会眷顾每一个
人。
根据朋友真实经历改编,祝你阅读愉快~
周欣妍同学至理名言:爱神会眷顾每一个人(郝子玉除外)